人偶师 鹭久 著

再看许老师认真的神情，双眼被灯光点亮，我不自觉出神，或许真是我误会他了，这样的神情是不会骗人的，这个人是真的热爱做人偶。

「许老师，以前有去过北方做人偶剧吗？」

在缝制人偶衣裳的人突然手中一顿，鲜红的血珠快速涌出，慌忙擦了擦手回道「没有，洛同学怎么这么问？」

「我有个弟弟，从小就喜欢人偶，但我把他弄丢了。」

4

我叫洛晴川，弟弟叫洛冰河，父母在我刚懂事时一次搬家途中把我们丢下，之后我和弟弟相依为命。

老家在北方，我和弟弟辗转多处还是回到了那个最初的地方，犹记得那年冬天很冷。

村里却热闹非凡，听说是村里戏班来了一个神仙，能操控小人表演。

一次我和弟弟在人群中围观，小人在戏子的操纵下活灵活现，抓耳挠腮，上天遁地，眼睛眨巴眨巴朝观众挑逗讨赏，很多捧场的人都纷纷喝彩叫好。

弟弟的神情更是憧憬，脸蛋冻得通红却还要挤进前排围观，我不忍心打扰弟弟，便让他待在这别走动。

我就转身去做活路，一个小孩挣不到什么钱，但用劳动换点吃食还是可以的。

当我忙完一天的活后，弟弟正和一个男人愉快交谈着。

双手还捧着那个精致的人偶娃娃，「叔叔，这个人偶是怎么做的？太逼真了吧！」

男人无奈笑着，只答道「这是秘密，只有我徒弟才能知道。」

「那叔叔你收我为徒吧！」

「冰河！」我适时打断他们的谈话「很晚了，叔叔要休息，我们改天再来吧。」

弟弟虽然依依不舍，但还是听从我的话，将人偶娃娃还了回去。

我牵过弟弟的手转身便走了，没来得及看见接过人偶后男人诡异的笑容。

回家后，我嘱咐弟弟不能单独和那个叔叔待在一起，却引来弟弟的不满。

「为什么？如果姐姐你今天不叫走我，我可能就是叔叔的徒弟了，我也能做出那么好看的人偶了。」

我没法反驳弟弟，只因为我每每看见那些人偶都浑身发怵，而那个男人也不是村里戏班常驻人，来历不明，我担心弟弟遇人不淑。

「你还小，不要轻易相信别人。」

「姐姐你就是嫉妒，怕我以后挣到钱了不要你了。」

当我反应过来时，手已经收不住了，我打了弟弟一巴掌，脸蛋上的红掌印难以忽视。

弟弟硬生生地憋住了眼泪，我想道歉却被推出了房门。

之后的每一天我都让弟弟去看人偶表演，而每次回来时都能看见那个男人和弟弟在交谈，我虽然担心，但长时间下来也是麻烦了人家，渐渐放下警惕。

却在一天晚上我去接弟弟晚了些许，广场上已经没有人了，我心慌地回到家却发现没有弟弟的身影，只剩下一张字条「姐姐，我去做学徒了，不用担心我。」

我辗转来到村里戏班组，却被告知人偶师已经走了，没有留下去处。

那天起我感觉我的天塌了，我是个不合格的姐姐。

5

之后我便被城里的福利院收留了，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我弟弟，我要确认他的安好，这便是我这多年来的信念。

如果可以重来，我一定不会留下弟弟一个人，我也会找一份能够挣钱的工作，这样他就不会想去自己学艺挣钱而离开我了。

「我很抱歉，你弟弟一定还活着，这不是你的错，不要太自责了。」